新闻网  |  新闻报  |  黄页
Simplified Chinese
logo
Archwell Health
陈冠英律师事务所, Law Offices of Eric Chen, 拉斯维加斯车祸律师 许晋煌律师, Michael Hua Injury Law, 车祸 受伤 死亡 Car Crashes Injury Death 王欣律师, Wang Xin, 移民 人身伤害 邱乐立律师, Larry Chiu Hill, 刑事, 家庭暴力, 醉酒驾车伤人, 毒品, 赌场欠债 恒兴地产, InvestPro Realty, 土地开发 商业住宅 餐饮酒店 租售管理 刘平, David Liu, 新世代地产 New Era Realty 鹏翔律师楼, PT Law, 车祸 移民 离婚 人体受伤诉讼 商业纠纷 移民法

主页 > 资讯 > 文学小说

阅读量: 19,495

短篇二题 受伤的冷美人

2018/09/03   维加斯新闻报
离响

    受伤的冷美人

    肖玫离婚后,也开了一家茶店,做起了茶叶生意。茶叶店开业的时候,我和书虫苏明都去了。这事,我们和茶佬说过,他不是小气的人,况且肖玫毕竟是他的前妻,情分还有的。
    在茶叶店开业典礼上,我见到了肖玫的妹妹肖槿。肖槿比肖玫小十三岁,刚好三十岁,还是单身,打算搬来跟肖玫同住,已经在一家媒体找到了工作。
    肖槿比肖玫长得好。肖玫已经是美人了,肖槿不仅美,还是个才女,写一手好文章。不足之处是她性情很冷,不多话,也不爱笑。
    我和书虫都感慨这么一个大美人,却一副冷婆子的性情。跟茶佬说起,茶佬说肖槿是情伤所致,爱而不得。
书虫苏明却是感慨不已,他一直把人们的痴情看作愚蠢,想不开。他以为人们多看看哲学,就不会钻牛角尖,更不会为爱情痴狂了。
        “看什么哲学呀!佛家还说色即是空呢,这话谁都知道,做到却难。”我说。苏明向来不喜女色,我是知道的。
    “世间不正是因为情爱才多姿多彩吗?若谁都像你,那还有什么劲呀?”我是得理不饶人了。
    茶佬是认同我的话。茶佬已经陷入情网,正跟他的小情人如胶似漆地恋爱呢。
    肖槿虽然冷淡,然人美,文章好,办事能力强,很快就融入工作。只是很少跟同事一起热闹,外人看来不免独来独往得怪异,她自己却乐得舒适。
    一日,领导叫了肖槿到办公室,给了她一张演唱会的门票。领导是个上年纪的男人,再过几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纪。领导对人一直和蔼可亲,对肖槿像女儿一般亲切。肖槿虽不喜欢与人逢迎,但若是遇到真诚的人,她也热情亲近。对领导也当长辈一般尊敬。领导说这是别人送他的票,紧俏得很,自己和老伴年纪大了,不爱这个,儿女在外地工作,所以让肖槿去听。
    肖槿也不爱听演唱会,然而领导一片真诚,况且也没其他事,就一个人来到演唱会现场。演唱会已经开始。她穿过人群,费了很大劲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台上年轻的歌手正卖力地唱,台下观众在五彩的灯光下,玩着手机,说著话,还有一些走动的身影。
    肖槿感到很尴尬,觉得不值而难堪。男歌手戴着墨镜,他为什么要在晚上戴着墨镜呢,肖槿想,若是他不戴墨镜,或是立刻把墨镜摘了,台下的观众会不会被吸引,至少大家想看看他的眼睛吧。
    男歌手微微昂着头,唱得卖力,却不能打动观众。
    肖槿觉得观众是残忍的,她又想到早上开车时,广播中也是一个女歌星,她说成功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那么这样的演唱也是一种磨练吧,这样想也就释然了。
    肖槿感到失望,演唱会现场并不舒服,虽然自己已经在靠前部的位子,可依然看不清舞台,只有大萤幕上的影像,她呆在家里听音乐会更舒服。
    虽然不舒服,肖槿却没想过提前离开,好像提前离开会更加不值得,路上近一个小时,加上提前准备的时间,让她不甘心提前离场,可是她依然是不舒适的,没有任何惊喜。
    肖槿旁边一对情侣拼命地摇动手里的萤光棒,有时还热烈地鼓掌,兴高采烈。肖槿想:这才是该有的状态吧。自己这样来到演唱会现场,算是白浪费了一个座位,既不能给唱歌的人叫好,也不能让自己开心。她开始羡慕起旁边的情侣,就认真打量了身旁的女子。
    女人长相乍看过得去,可细看来,丑陋极了。嘴唇太厚,嘴巴很大,眼窝深陷,本来清瘦的脸颊,更显得奇怪,眉毛很黑,短粗。
    “长成这样也要活下去呢。”肖槿心里想。难道长相不好的人就无法活下去吗?她不禁暗暗地问自己。世间那么多长相不好的人,也都活蹦乱跳地活着呢。
    肖槿并不是鄙视这个女人的长相,她没有一点这个恶意。她只是思考了一个事实,以人类的审美标准,审视这个女人。
    人是多么奇怪的东西,每个人长得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活得理所当然,也是一件奇怪的事啊。
    演唱会在欢呼中结束了,肖槿匆匆离开,解脱了一般。因为从演唱会出来得早,她很顺利地就把车开出来,看着人流往停车场涌来,肖槿心里庆幸自己离开得早,不必堵车。
    回到家里,手机震动起来,手机的响声让她烦躁不安,手机那头总有乱七八糟的事,她不能关机,就按了静音,即便是手机的震动,也能引起她小小的惊吓。手机如同一个魔法器,里面装满了别人多彩多姿的生活。相比之下,自己变得不堪。
    她不小心打开来一个微信群,大家正在说一个文艺晚会,肖槿点开了一段视频:一个文学界的前辈和一个脸上涂了粉的女人正在演节目,女人一看就有些年纪,四十或五十岁,脸上的粉在灯光下显得怪异,丑陋,她开口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文学前辈正准备开腔,肖槿立刻关掉了视频,她实在看不下去,胸口恶心起来。
    为什么平时那么清高帅气的前辈,此刻让肖槿如此反感。“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方式”肖槿努力这么劝自己,“哗众取宠”她又想,她无法对这位前辈保持敬意,无法在内心尊重他。肖槿很惶恐,她怨恨自己的怪异,不合群。
    “我就是不愿多见人,更不愿参加活动,难道这样就是有心理疾病吗?然而,什么是‘心理疾病’?这种病是谁规定的?我才没有病,我只不过是清醒而已。”肖槿理直气壮了,这样想着她觉得世界都变得十分可笑。
    她脑子里还是不停地一幕幕地出现各种人影,亲戚、朋友、同事,全都变得怪异不堪。
    “都觉得我怪异,真可笑。”肖槿想,嘴角出现了不屑的冷笑。她一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笑了一下,靠近镜子,又笑了一下,眼角赫然有几条细小的纹路,她立刻收住了笑容,还是少笑为好,她认真地端详起镜中的自己。
    这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几秒。她打开手机。
    “我喝醉了。”对方说。
    肖槿看了这几个字,嘴角又一丝冷笑。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去回复,这像吸毒,明知不该,却忍不住继续沉迷。
    “为什么总是醉?”肖槿这么问。心里却在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喝醉了,也许只是说喝醉了而已。
    “我是精神的东西太少。”片刻后,对方回过来。
    肖槿看到这行字,皱着眉头,看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好像这几个字有魔力一般。然谁又能救得了谁呢,她想。
    “纸醉金迷也是一种生活,你喜欢就好。”她这样答复对方。然后,她把手机放下,从书架上拿了米兰昆德拉的《玩笑》,这本书她在大学读书时看过一遍。前几日路过书店,看到就买了回来。她刚翻开书,手机又神经般地震动了一下。
    “我好像并不喜欢。”对方说。
    “我其实不大能理解你的状态。我是很纯粹的,回家时,说想见你,我是真心想见你。这么多年过去,我们没成为陌生人,我很开心。真心希望你一切都好。”肖槿回复说。
    “留下的都是美好的。”
    “不管你说的是你自己的往事,还是我们之间的,你能这样想很好。”肖槿当然希望他说的是她们之间的事。她本来想说: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最后却打出了“很好”两个字。
    肖槿心里是希望他说的是自己,然而,她不能再自作多情,人到中年,不得不理性,事情不能都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想,这么想的话就会让自己走入歧途,陷入被动。
    “我直觉,你是感情没有得到满足。衍生出了各种精神空虚,不然,有一项兴趣爱好就可安心了。”肖槿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她和他这一段时间都在玩暧昧,话从不讲开,这是他的哲学。可是肖槿玩够了,累了,她要一针见血。
    “别急着否定我,不会因此小看你的。”
    “人生本不该争胜负。因为每个人都是输家。”
    “从出生就往坟墓里走。”
    肖槿把这一连串的文字发过去,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很兴奋,终于她不是纠结的那一方了。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输赢呢,肖槿心里想着,不禁黯然。
    “我还没那么悲观。”
    看了这句话,肖槿不免失望,他终于无法懂她了。看到死亡,看到人生的终结,并不是她悲观,他竟然是不懂的。
    “才不是悲观呢。看到了,就原谅了自己,也宽容了别人。”肖槿回复说。肖槿不是跟他玩文字游戏,更不会故作高明,她是真这么想的。她认为自己也在实践自己的想法。
    肖槿放下手机。虽时间已近凌晨,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又翻开《玩笑》读起来。
    “玩笑啊,玩笑,到头来还不是都如玩笑一般。当初他是衡量得失后,毅然娶了别的女人的,如今怀里抱着自己的老婆,还跟我玩文字游戏。希望我如飞蛾一般再次扑过去吗?可笑!”肖槿忍不住想。
    手机再没有声响了。肖槿想着他和另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肌肤蹭著肌肤,她的心再一次平静下来。



    下坡路
 

    茶佬最后还是走上了离婚的路,这不是茶佬的意思,而是她老婆肖玫下的决定,所以茶佬很吃惊。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肖玫找我。我让她到我的花店里来,我只雇得起一个员工,自己也得倒班。这样肖玫就来到了我的花店。
    正是中午,没有客人,所以说话也方便。我事先并不问肖玫找我干什么。一般别人找我,若是对方不说原因,我从不主动问,反正找我的人总会告诉我的。
    和肖玫通话后,我就立马收拾起来,准备泡壶茶给她喝。我本是个卖花的,没想过在花店里摆茶桌。可我的朋友是茶佬,他让我必须摆一个茶桌,还得用他的茶,若是碰到有需要买茶叶的,可以推荐给他。我无法拿花放到他的茶店,因为花没有茶的保质期长,那样,我倒成了白给他供应鲜花,所以这笔生意,我是吃亏的,谁叫我是“贾明白”呢,总是吃亏。不过我一想到这事,也不积极给他推销茶叶,反正他生意兴隆,也不差我这点功劳。可是偏偏有两个人在我这喝了茶就问我从哪儿买的,可见茶佬的茶不错。这两个人是我花店的左右邻居,一个是卖五金的,一个是卖保健品的,他们可从没买过花。
    我估计肖玫找我一定跟茶佬有关系,因为我跟茶佬走得近。我刚把茶水煮好,肖玫就来了。我看见她丰满的身体从宝马车里钻出来,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就往我的花店里走。她看见我,勉强挤出一缕惨澹的笑意。
    “嫂子,坐。”我说。茶佬比我大十二岁,所以我只能管肖玫叫嫂子。
    “贾明,我知道胡国军在外面有个新相好。”肖玫开门见山。胡国军就是茶佬。肖玫从来没叫过我“贾明白”,至少当着面从没叫过,她一直像一个嫂子一样严肃地叫我“贾明”。
    我没接话,我还是喜欢别人自己说下去。
    “前段时间他还带着那个小婊子去欧洲浪了一圈。”她说,然后眼睛看着我,“我知道,这事你知道。”
    我不能否认,我确实知道,但是我能说什么呢。我虽然爱胡思乱想,有时跟亲近的人爱胡言乱语几句,可说的都是不关痛痒的事。我从没对具体的个人发表过什么想法。这跟我的性格有关,我是个悲观的人,每次要发表的时候,总是反问自己:我说的就对吗?这样一想,我就没有底气了,况且很多时候,我也是自卑的,长相不帅,钱不多,哪有资格评论别人呢。
    听肖玫这样说,我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闷声不语。我心想:她不像让我劝茶佬的意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或者只是想把事情挑明,让我进一步觉得茶佬对不起她。
    我说过,本来我是不同情肖玫的。因为我觉得失恋不是同情能解决的问题。可是面对具体的肖玫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她面色不好,本来保养得很好的皮肤显出了褶子,她此时只是一个失去了青春和生命力的女人,要知道,她跟我的母亲本质上属于同一个阵营。面对现实中具体的事情,我就无法胡言乱语了。
    我又倒满了一杯茶给肖玫,说店里新来了桔梗,颜色很美,让她带一把回去。肖玫便起身去看花。我趁机就包了一束给她。
    “这淡绿的颜色,让人看了真舒服。”她说,然后我们就说起花的事,之后她便拿着花很高兴地走了,我想她心里肯定还想着茶佬有情人的事。
    第二日,茶佬打电话跟我说,肖玫知道了他在外面小情人的事,正闹冷战呢。
    “这次,她竟然没跟我吵。你说这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出奇了。”茶佬说
    “嫂子,昨天来店里跟我说了。”
    “还说了什么,你看她是什么想法?”
    “嫂子也没多说,喝了杯茶,拿了一束花就走了。”我说,这不是撒谎,是事实。
    挂了电话后,我心想:是冷战啊,之前肖玫总是大哭大闹跟茶佬吵的呀。
    又过了几天,茶佬说肖玫提出离婚。我知道茶佬没想过离婚。毕竟以前是茶佬追求肖玫,感情还是有的,只是朝夕相处,茶佬忍不住换新鲜,就像一个北方人喜欢吃面条,吃多了,突然发现米饭也不错,后来又尝了米粥,米粉……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贬损面条,毕竟还有旧情呢。令茶佬想不到的是,肖玫倒要主动决裂。
    茶佬很紧张,情绪不稳。我虽然也没有解决之法,但是我深信时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老子还说无为呢,我不知道这么用合不合适,反正我心里是这么个理。
    对于离婚这件事,肖玫是这么解释的。她说,那天从我店里离开后,回家把那捧桔梗插在玻璃瓶里,她觉得实在是太美了,这让她心情不由得的好了一些,好像有光照进心里。这时,她非常想出去走走。她考虑到自己的状态不适合远行,便决定把整个岛都转一遍。
    有了想法,似乎一刻都不能等,当天下午,肖玫就开着车开始她一个人的环岛旅行,这是她人生最痛快的一个决定。她并不悲伤,茶佬沾花惹草是常事,她习惯了,只是心里烦躁、憋气。既然决定出去散心,她首先想到了茫无际的大海,她认为此时她的心和大海是相通的,风平浪静里波涛暗涌,白浪拍岸中也有深沉宁静。
    海南岛东线的海是无可比拟的,所以她便沿着东线走。十月天里,正是海南岛的好时节,酷热渐退。一路上,人很多,路上车流不断,好不容易到海边,也是熙熙攘攘。其实,这些海边风景,肖玫是玩熟了的,她只是想出来静静,可是人一多,况且海边浪漫之地,多是情侣,家庭,她孤身一人,虽在人流中,却觉得寂寥无比。
    肖玫便开车随便乱走,经过一个镇子,街上很热闹,她听见一阵苍老嘶哑的歌声,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循声望去,肖玫看见一个老太婆蹲在路旁,她身前的地上摆放著几把香蕉,还有一小堆芭乐,底下垫著一些报纸,她的头发全白,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她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唱歌,双手正在整理香蕉。老太婆是用海南话唱歌,肖玫听不懂,但是她受到感动,把车停在路边,要买老太婆的香蕉。
    老太婆抬起头,停止了唱歌,看着肖玫笑。肖玫指著一大把香蕉,说要买,老太婆跟她说海南话,肖玫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老太婆的连皱纹纵横,黝黑的肤色,配上她稀疏的白发,更显得苍老丑陋。
    “小妹啊,会唱歌不?”老太婆一边拿出一个电子小秤,把装着香蕉的塑胶袋一掉,一边对肖玫说。这次她用的是普通话,并不标准,肖玫知道她是海南老人,普通话都不好,所以,老太婆说话时,她极认真地听。
    肖玫摇了摇头头。
    “我唱给你听啊。”老太婆又说,这时肖玫已经把钱递给了老太婆。
    “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的党……”
    老太婆一边给肖玫找钱,一边唱。肖玫没想到她竟让唱的是这样的歌曲。肖玫家里世代都做些小买卖,无论是听歌,还是去K歌,接触的都是些流行歌曲。
    老太婆又笑着说了一句,肖玫没听太清,大概是:读书就不唱歌,不读书就唱歌。
    肖玫觉得这句话很奇怪。但是她不愿再问老太婆。后来,肖玫就忍不住感慨:老太婆看来生活很清苦,年纪这么大,还要出来卖东西,难得如此乐观。
    不知怎么的,肖玫买了老太婆的香蕉后,便不想继续沿着海边走下去,她想往村庄、往山里走走。
    她行驶在村路上,虽说都是水泥路,可宽窄不一,颠颠簸簸,她反觉得有意思起来,想起自己还是少女时,坐着三蹦子去城里赶集的情景,三蹦子发出哒哒哒地噪音,冒着股股青烟,车上说话的人把嗓门提的很高,笑声也很响亮,两边田地里一片水绿,风吹得人都迷醉了。
    经过一片农田,田地里有农人在劳作,男男女女的,戴着斗笠,弯著腰,眼都不抬一下,专心地劳动着。肖玫放慢了车速,看着,觉得很美。杨桃树、芭蕉树,还有根根直立的槟榔树,在村路两边随着山势高低起伏。
    肖玫沿着路这么走,穿过很多小村小镇,就上了省道,她跟着前面的一辆车,继续走,竟然是上山的路,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五指山下,就沿着山路一路盘转而上,她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个弯,一直在爬坡。山路平缓后,她进入了五指山市,这个城市像隐藏在山间的一个王国,热闹非凡。整个城市是随山势而建,道路便高低起伏,不似沿海城市那般一马平川的无趣。
    肖玫就在五指山停留下来,她在这个山顶城市过了一个舒适的夜晚,甚至还在一间发型屋做了头发。
    第二天,肖玫离开五指山市,继续往前走。她得先下山,这次她是盘转地往下走,车子如同一个玩具在滑带上往下滑,肖玫集中精力,双手紧握著方向盘,看着前方,她觉得很过瘾。
    “我在车子从五指山往下走的时候,决定离婚。”肖玫这样说。我无法理清这件事跟离婚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女人的感觉跟男人总是不同,但她说车下山时那种冲速,让她决定了离婚这件事,那这就是事实。
    从山上下来后,肖玫一路行西走,山渐渐多起来,树木更加浓密,农田不多,只在村落的周边才有一些四方形的农田,村镇也比东线冷清很多,空气却是极好。肖玫在上山下山之间穿行。在一个条路的岔口竖着一块精致的木牌,上面标注了一个黎苗村寨,肖玫心一动,就拐上了这条路。山路很窄,不时还有下山的车,可怕的是山路两边都是陡坡,且在山路和陡坡间都修筑了深沟,一步小心,车子就会陷入深沟里,在每个路的拐弯处竖起了一面凸面的园镜子,肖玫不知道这镜子的用处。直到她吓得出了一身汗,不敢在沿着山路盘山而上的时候。她在一个转弯处把车子停下来,决定不再往上走了,她不想再迎难而上。
    “我为什么要迎难而上呢?人为什么非要迎难而上?”肖玫觉得她跟茶佬的婚姻也在一条向上的山路上,她不想再往上爬了。
    肖玫在这个转弯的地方,缓了缓神,便掉头往回来,在她给车子掉头的时候,她才发现了那面圆镜的用处。在圆镜子里,整个车身和车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这让肖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山上下来,又回到了省道,肖玫突然间哪也不想逛了,她开车直奔海口。
    茶佬本以为肖玫要出去玩几天的,没想到肖玫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她到了海口,就打电话茶佬。这时候,我和教授“书虫”正在茶佬的总店里喝茶,说著茶佬的家事。
    “我看嫂子这次是真生气了。”书虫说。书虫精瘦,个子很高。偏分头,透过厚厚的镜片透出哲学的光彩。
    “事情过一过,就没事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茶佬说。茶佬一向乐观。
    “我觉得嫂子这次有点冷静了。”我说。
    “贾明白,这次是真明白了。”书虫说,他总是调侃我。因为我们都是三十三岁的单身汉。
    这时电话响起,他看了来电号码,一脸蒙相。
    “你嫂子。”他说,眼睛咕噜噜地看了我和书虫,便按了接听键。我和书虫都知道肖玫和茶佬冷战的事。
    茶佬听电话里肖玫的口气很平静,他猜不准肖玫想干什么。他告诉肖玫,他回早点回家。
    我和书虫见茶佬和肖玫有约,便相约离开。我临走时,叮嘱茶佬回去太对要好,认错道歉。这是我从我父亲身上学来的经验,多年来,面对家庭问题,不管对错,只要我母亲生气,我父亲就陪笑脸,道歉认错,所以,家里一直没有大的风浪。
    茶佬晚上十点给我打电话。他说肖玫提出要离婚。我听出他声音里的落寞,必定是伤感的,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打电话跟我说这件事。
    “那你怎么想?”我脱口就问。
    “我答应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她要这样我就随她愿。”茶佬振振有词地说。
    “这事,你和嫂子告诉孩子们了吗?”我问。
    茶佬和肖玫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是龙凤胎,都在大学读书。
    “啊呀,还没说呢。这事呀……”
    我们又说了些废话,就挂了电话。
    以后几天,茶佬和肖玫痛快地办了离婚手续。茶佬倒不亏待肖玫,除了店铺一大半财产都分给了肖玫。十九年的婚姻,最终落得中年离婚,离婚过程中的个中滋味,只有他们二人才能清楚了。


    离响,本名王莉华。蒙古族。海南省作协会员,海南创意文学院秘书长。创作散文、诗歌、小说多篇,在《绿风诗刊》《阳光》、《椰城》、《现代青年》、《百花园》、台湾《人间福报》、《中国民航报》、《北海日报》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若干,创作出版海南故事系列丛书《海南谣的故事》等。


推荐阅读

天光

好主艺专栏十二月份主题:异像

我是小小鸟

巷韵

另一种心情!

新光海鲜
李梅, Nancy Li, Las Vegas Realtor 徐豫蓉, Diana Xu, State Farm  刘蕴琦, Rain Liu, 新世代地产 New Era Realty 李昭夏, Jenny Li, 拉斯维加斯商业房地产经纪 晓倩, Lucy Li, 房屋买卖 专精豪宅 王裕郡, Eugene Wang, 拉斯维加斯著名华人房产经纪 王裕郡 Cindy zhou, Cindy zhou, 拉斯维加斯房屋买卖 商业投资 物业管理 无限地产, Cayden Ni, 小倪同学, 资深地产经纪, 高价现金收房, 快速过户, 特别贷款协助 姜连盛地, David Jiang, 拉斯维加斯地产经纪 爱家窗帘, iHome, 布帘 卷帘 斑马帘 百叶窗 蜂巢帘 防爆防晒玻璃膜 防晒纱窗 UPS Chinatown, Apply China Visa, Low Cost Mailing from Las Vegas to China, Passport, ID and China Visa photos, Notary Services 林孟儒律师, Lin Law Group,  魏湘梅, POA Commercial, 美国地产国际投资集团 蔡晓薇律师, JTL,  陈氏注册会计师, Chen Accounting , Chen Accounting Group - Michelle Chen CPA 长友保险, Service Plus Insurance,  人人保险, Family Trust Insurance,

拉斯维加 斯诚信空调 安装维修 Chinese Magazine 99 Ranch Market Royal Business Bank American First National Bank cathay bank east west bank world Chinese Media Nan Hua Time China News 山河服务站 Mountain River Service Station CNA taiwan post LVYP

© 维加斯新闻网和维加斯新闻报版权所有,转载必究 隐私权政策
All Rights Reserved. ©2018 lvcnn.com Software ©2018 Las Vegas Chinese News Network Corp.

fackbook logo twitter logo google logo Youtube logo Wei Bo Logo Wei Bo Logo Youku logo QQ Video 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