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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戰爭諜報小說--宜君同志（二）

2017/03/20   維加斯新聞報
潘光陽著

    石井四郎1892年生於日本千葉縣加茂村，在家中排行第四。自少冷酷殘忍，刻薄寡恩。善記人惡，復仇心重。為達到目的，做事往往不擇手段。石井愛玩武士刀，最崇拜武士和軍人。日俄戰爭中的東鄉平八郎元帥，是他最崇拜的偶像。所以後來的生化戰術研究所又稱「東鄉部隊」。傳說十幾歲時，石井因憤恨村中一條流浪狗咬死了他家的雞導致他被父親責罰他雞舍的門沒關好，便把狗捉來綁起，吊到河邊樹上，用武士刀活生生剝皮，全身割得血肉模糊而死。殘忍程度令村中大人們都害怕。這種傳言大多數沒有真實性，極可能是痛恨他的人編的謠以強調他為人的邪惡。但較之於他對用作實驗研究對象的活人的慘絕人寰的作虐的邪惡程度，那傳說中年少時的殘忍行為的謠傳，也就相形見拙了。
    石井在日本京都帝國大學醫科畢業後，1921年被招進「皇軍」以中尉階二等軍醫官服役。1922年被分配到東京陸軍軍醫學校和陸軍第一醫院。兩年的工作中，因表現突出，1924年被保薦回到帝大醫學院再繼續深造。到1925年，升為大尉一等軍醫官。1927年拿到博士學位，1928年，政府把他以武官身份安排在歐洲和美國，花了兩年時間，考察生、化戰術的研究工作。回國後晉升少佐，被委任為東京陸軍軍醫學校防疫部教授，在該校籌建了一個細菌研究中心，稱為陸軍防疫研究所，研究發展生、化武器。有跡象顯示，該所用活人作試驗對象。
    1932年滿州國成立後，已經升到中佐的石井，向政府提出報告和建議，敦促在新成立的傀儡國儘快建設一個生化武器研究中心，力陳其計劃對國家戰略的重要性。實際上他心中另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那邊可供實驗的「材料」來源甚豐：有中、韓甚至盟軍的俘虜，而且毫無抵抗力的支那老百姓遍地皆是，不愁「標本」沒有來源！當時軍政府正在擔心蘇聯的勢力，在東北一旦與蘇聯衝突開戰，日本軍事實力敵不住。假如能有效地掌握細菌和化學戰術，無疑是給皇軍增加一項厲害的殺手武器。軍政府知道這是勢在必行，而且刻不容緩，便接受了他的建議，給予全力支持。
     石井被派到哈爾濱，終於選擇了在背陰河中馬城開始了前述的東鄉部隊的研究作業。這個研究所1933年底開始研究作業，主要用活人研究炭疽，鼠疫和霍亂的接觸傳染和病情。又用活人進行毒瓦斯、毒液和凍傷實驗；及活體解剖以研究疾病對人體器官的影響。
    1935年初夏，石井用關東軍強佔的平房區的民地，開始他新基地的建設。這年初便是「中華民族復興社」特務處的戴笠，高瞻遠
矚的把王劍豪這個棋子下到棋盤的東北角的時候。
    早在1934年底，延安中國共產黨中央的政戰部情報處也接到了潛伏在佳木斯的工作人員關於石井新計劃的情報 。剛過了陽曆元旦後那天一大早，前一個月剛從列寧格勒跟KGB培訓了一年回來的駱宜君，一踏進政戰總部，軍士便對她說：
   「駱同志，周政委叫您一到就馬上過去一下！」
     宜君走進小小的辦公室向站在書桌旁的第一方面軍政委和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鞠了個躬：
    「政委早！」
    「宜君同志，有個特別任務委派妳去。中央黨部得到的最新情報顯示，日本關東軍在東北滿州國這幾年是在進行生物化學戰術武器的研究。最近又有了新的活動。中央覺得應該不惜代價把他們這種活動儘量破壞。根據情報處的分析，如能除掉領導人石井四郎，該是對他們這個機構致命的一擊。這個任務複雜而且危險。妳在追蹤、暗殺方面有過最新的特別訓練，應該是目前最佳人選。石井精明多疑、殘忍好色，一個女人比較容易接近他。上級決定派妳去，伺機接近刺殺他。為了掩護妳的身份，便於工作的進行，得到蘇聯的協助，把妳掩護為蘇維埃經貿部對國外投資企業的監察黨書記。現在日本與蘇聯還未交惡，妳有蘇聯政府的背景，行動比較方便，也比較安全。這個任務十分重要。」
    政委居然要親自給她交代任務，可見黨對這件事情的重視。而且自己回國第一個任務，便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可見黨也對自己的重視。駱宜君心裏又緊張又興奮。
    宜君沒有家人。少年時父母雙亡。父母都是革命軍人，都是黃浦早期出身，在北伐戰役中陣亡。那時國父任命了蔣介石為校長，周恩來是政戰主任。她從小便在軍中長大。父母殉國後，繼而蔣介石「清黨」，國共分裂成仇，她轉到第一方面軍中。黨對這個舉目無親的殉國同志遺孤非常照顧。讓她在軍中繼續受教育和服務。1934 到1935年間還把她派到蘇聯受特別特務訓練，因此她免了「長征」那段日子跟著軍隊的輾轉之苦。她本人卻因父母的出身，對黃浦，甚至國民黨懷著特別的感情。常惋惜國共合作的失敗，對抗日戰爭，實在是民族之災。她清楚明白，兩黨雖然主義信仰不同，在非常時期，都是兄弟同胞，應該團結合作，共赴國難。
    下午的匯報中，宜君接到指示，她將被派往哈爾濱。她俄語說得不錯，人漂亮大方，風度翩翩，組織把她安排在哈爾濱市內一家俄資國際級大酒店內做事作為掩護。由蘇聯和中央在東北的地下組織把她送進去。
    宜君到達時是1935年一月底，哈爾濱正十分寒冷，可是比起列寧格勒那種澈骨嚴寒，還是好多了。馬迭爾賓館接獲這位從列寧格勒調來受過酒店管理專業訓練的中國麗人，她年輕單身，又是黨書記兼經理級的高級幹部，便安排她在頂樓一個漂亮的套房作宿舍。
    開始工作後前面兩個月，宜君保持低姿態，只盡量熟悉周邊情況，和建立起她的聯絡網路。共產黨地下組織在哈爾濱有個聯絡點，利用南市場一家故衣店作為掩蔽。宜君在店後面的小密室用發報機向上級提供情報。五、六月間，發現了日本關東軍在城南十多英里的平房區，突然大興土木。滿州國哈爾濱市政府對外宣稱是興建「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新本部。日本憲兵部把那地區看守得如高度機密軍事基地一樣。除了軍部的人外，其他人都不能稍為接近。已經有幾起無辜中國農民誤進了禁區被駐守憲兵射殺的事情。
     宜君懷疑這些現象一定與她任務的目標、生化戰術研究所有關，便加緊暗中搜集資料。到發現所有的建築商，都是日本本土承包，沒有滿州國的中國或俄羅斯商人。連工人都全部是本土來的日本人，更確定了她的疑惑。情報送到上級，周政委的指令，是用盡一切可能，刺殺石井四郎。只要能幹掉他，不管任何途徑，包括與親中共的抗日聯盟和幾個地下游擊團體，甚至與國民黨的地下組織聯手。
    那時第一次國共合作，己在1927年黨內傳聞是由蔣介石親自下令大量殺害上海的共產黨人而澈底崩潰。但1935年間，因日本軍侵略加劇，黨中央發生策略性轉變，從「反蔣抗日」的口號改為「逼蔣抗日」，國共又有再度合作的可能。宜君知道上級的要求，只是到那時為止，苦無門路。要跑到中馬城或是平房區看看，簡直是送死。而石井又行蹤不定，沒有一定的常規。要狙擊他十分困難，要接近他根本不可能。
    鑒於當時情況，宜君知道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假如狙殺石井不能一舉成功，不但自己身份會暴露，更會打草驚蛇，以後再要有所行動，就更困難甚至不可能了，所以暫且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