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越秀山游泳场是我渡过青少年乃至青年的一部份时光。除了每天早上在那里冬泳十年之长,夏天也是泳场的常客。自五十年代有此泳池,就一直开设衣物保管服务,即泳客更衣后交泳场保管。这样一来每到开放场次和关闭都排满人存衣取衣,每次最少要花十几分钟,两小时的场次剩下只有一个多小时游泳活动,太不划算了。到了七十年代,泳场采用自我保管方式,即用木板隔间成小储物柜,泳客自带锁,上锁存放。这样一来方便了泳客却又给不法分子 进行破锁、破隔板盗窃机会,且把失窃责任推回给泳客。自此之后,越秀泳场常常发生破锁、泳客衣物被盗案。
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的一个夏天,晨早上班前我穿着皮凉鞋、 黄色尼龙 T 裇骑自行车到越秀泳场享受一场早泳。泳后打开上锁的储物柜,惨也! 里面空空如也,所有衣物被盗一空,原来木隔板被破坏,衣服从邻柜被取走。幸得住在泳池的职工借套不称身的衣服和几毫钱坐车,光着脚回家,可以想像那是何等的狼狈相啊。几十年前的管理机制、防范设置都非常落后,没有闭路监视器,没有法律制度,虽然到越秀山公园派出所报案也是无济于事,无状告。
几个星期后气温已转凉的一天,早泳结束后,忽然眼前一闪, 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穿着我那熟悉的被盗去的黄色尼龙 T 裇,因为是泊来品当时是极少人穿这种 T 裇。一种不甘失去的念头顿时升起,决定跟踪此人,上班迟到也管不了那么多。幸好他骑自行车我亦骑自行车,他行经越秀公园对面南国酒家停下来买早点,正好我能挤在买早餐人群中近距离观察 T 裇的后领,有否两点浅印、胸前纽扣有否用白线重新钉固,一切的一切确认无疑是我那被盗的黄 T 裇。决定不动声色跟着他车尾,他沿着解放北路往南走,经海珠广场上海珠桥看到他走进位于河南的广州搪瓷厂。此时行了,心中有数了。
回到城建局请了个假,马上骑车到广州搪瓷厂,直接找到保卫科说明来意。因该日天气凉几乎没人穿短袖衣服,保卫科派人到车间巡查一番。不一会儿该干部回来,从档案柜里拿出附有照片的员工花名册 ,不加思索就揭到一位名叫龙X德的工人档案上,没错,就是他。广州搪瓷厂保卫科不愿越秀山派出所插手,直接将龙X德扣留在厂 。这家伙趁午饭时间溜回家与其姐串通,言 T 裇是他姐姐送给他的 。我闭上眼睛都可以描述衣物的特征,一个再清晰不过的案情摆在眼前,一个不攻自破的谎言,但不知什么原因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 。直得庆幸的是,能发现揭露出一个盗窃分子的行径,在那年代已是坏极的社会渣滓。说真的即使退回那 T 裇和的确凉裤,我也会把它扔掉,唯独是那对海派皮凉鞋糟蹋在这著家伙脚上,实在太可惜。贪使人失去道德,贪使人失去理性, 贪使人失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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