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前身"是吳昌碩的著名印章。吳昌碩名俊卿,字昌碩、倉碩、昌石,別號缶廬等,是浙江文人,晚清印壇四大家之一、第一任杭州西泠印社社長。是我國近代書畫史上的一代宗師,他是集詩、書、畫、印於一身的全能畫家,石鼓篆書第一人。吳昌碩與齊白石是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兩巨人,吳有詩書畫印四絶六譽。吳昌碩生於1844年,享年八十四歲,齊白石生於1864年,享年九十五歲。齊比吳小二十歲,兩人既是同時代人,又是兩輩人。吳昌碩的藝術綜合素質和作品質量非常高,就連齊白石也曾自言”一生沒有畫(超)過吳昌碩”。齊白石作為吳昌碩的晚輩,曾寫過流傳至今的”走狗詩“:
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
我愿九泉為走狗,三家門下輪轉來。
詩中齊白石把吳昌碩與徐謂、朱耷兩前輩大畫家并列,愿作其門下”走狗”(這里走狗是自謙詞),可見齊對吳崇拜之極。
早年章氏許配於吳昌碩,未及婚配,1860年時局動盪,太平天國軍隊攻入浙江,吳昌碩逃難奔走,與章氏失散。幾年後吳昌碩回故里,章氏已不幸病故,貧困無資,歿於吳家,家人將其葬於園中桂花樹下。吳昌碩顯名後,欲為章氏改葬,掘開桂花樹下,遺骨全無,遂成神奇。雖然他和章氏沒有走進婚姻的殿堂,他常懷念這位未成婚卻有名分的亡妻。廿二年後吳66歲那年得夢,再遇章氏。夢中章氏長裙逶迤於地面、衣衫素淨、髮髻高挽,好一副婀娜動人之態,只是看得見背影,不得見容顏……驚醒的他已是老淚縱流,情不自禁。於是,他在友人陪伴下,才完成"明月前身"這枚懷妻的印章。吳心有所感,當即作五言長詩《感夢》一詩:
秋眠懷舊事,吳天不肯曙。
微響動精爽,寒夜落無數。
青楓雨冥冥,雲黑月未吐。
來兮魂之靈,飄忽任雨霧。
涼風吹衣袂,徐徐展跬步。
相見不疑夢,舊時此荊布。
"明月前身"是朱文印章,印石一側據夢中的依稀印象,刻有章氏夫人的背影;另一側邊款為:“原配章氏夫人夢中現形,刻此作造像觀。老缶記。“明月前身” 語出唐司空圖《詩品·洗練篇》 "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表達的是詩歌中最潔淨最能粹最精煉的藝術境界。吳昌碩十分珍視這方印章,一直到晚年,他還時常在自己的畫作鈴上此印,特別在畫梅花時用得更多。詩云:
廿二春秋逝,夜長妻現姿。
縈懷藏夢幻,方寸寄情思。
筆者篆刻臨"明月前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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