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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六祖壇經所生的困惑!

2020/10/08   維加斯新聞報
文：佳 湘

       記得多年前在華文報紙上見到了著名學者余英時先生給國人開了一個必讀書單，那時他還在普林斯頓大學任教。所謂的必讀書單就是一般華人，一生中都應當讀的書籍。可惜我當時沒有寫下來，由於時間久遠，已經記不完整了，好像有：論語、孟子、史記等六七本。除了一些傳統儒家經典之外，還有二本佛教的經書，一本是禪宗六祖慧能的壇經，另外一本我不敢確定是心經？還是金剛經了？
    論語和孟子在中學時代就讀過了一些，由於個人的興趣，日後也斷斷續續的硏習，自覺受益匪淺。史記因為浩繁，沒有讀完全部，僅選擇性的讀過數篇而已。至於心經、金剛經和六祖壇經這三本佛書，多年來一直都放在床頭櫃上，每晚睡前都讀上數頁。別以為金剛經和心經的經文不長，文字淺顯易讀，但是頗富哲理，至今仍然似𢤦非懂，進步十分緩慢，也許我的佛緣未到，總覺得這類經文有如一塊堅氷，不能心急，不能用利刃或是重器硬敲猛打，要揣在懷中用愛心和體溫慢慢的溶解，希望總有一日會豁然開朗。
    說實在的、六祖壇經我已不記得讀過幾遍了。書中除了開示禪宗佛法，並兼帶講述六祖求佛的經歷，欣賞之餘，不覺入迷。
    六祖的父親原是位官員，因故被貶到嶺南，不久去世，他和母親貧苦度日，他沒有讀過書，以打柴度日。一日他打好了柴，買家讓他把柴送到客棧，他取了錢外出之時，聽到有人誦經，他即時開悟。於是問到念的是什麼經？告稱是金剛經，是從黃梅縣東禪寺五祖弘忍法師處得來。慧能有幸䝉一位善心人贈銀十兩，用以安置老母，遂即前往東禪寺求佛。他到了東禪寺五祖見他沒有文化，也從未修習過佛法，就派他到膳房劈柴舂米，幹一切粗活。八個月後的一天，五祖宣佈：每個人都要作一個偈，以明心見性，若是開悟，即成為六祖，並將衣鉢相傳。所謂的偈：相當於畢業論文，用最簡單的幾句話，說明學佛心得，用以研判是否開悟。這是禪宗特有的考核方法。於是每個僧人都挖空心思，苦思作偈，可是大家都無所得。無奈之餘洩氣的說：我們還作什麼偈？大師兄神秀早就是我們的導師了，他一定會作個好偈，得到衣鉢，我們祗要跟著他就行了，何必瞎廢心思。不過神秀志在必得，壓力過重，害得心慌意亂，思考了四天四夜終成一偈，可是到了五祖門口又沒有勇氣上交。患得患失之餘，最後決定把偈寫在五祖門外的走廊壁上，期待次晨五祖見到：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第二天清晨五祖果然看到，覺得尚可，但未入門，沒能明心見性。不過他仍是讓徒眾廣為傳頌，深夜把神秀叫來，告訴神秀尚未見性，並給他二日再作一偈，可是神秀思慮恍惚，一字難成。此時慧能在伙房也聽到大家在傳頌，請人帶他到前廊觀看，由於他大字不識，祗得請人誦讀，他立時心智開朗，說他也有一偈，請人代書：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此偈一出眾人震驚！怎麼？我們的伙房𥚃竟有一個肉身菩薩？大家驚叫傳頌。五祖聞聲從禪房中走出，看了一眼，暗中驚異，立刻脫下一支鞋擦拭，同時說：大家都散開，這個偈也沒能見性。不過等到半夜五祖把慧能叫到房來，用袈裟遮蓋窗子為他講解金剛經，並傳遞了衣鉢，於是慧能即刻成為禪宗的第六世祖師。五祖並告會有許多僧侶不服，恐有生命危險，應攜帶衣鉢即刻潛逃，並親自划船帶他離開危機之地。
    六祖連夜逃亡了半個月，到達了廣東和江西交界的大庾嶺。可是後面有數百人在追趕，一個俗名叫陳慧明的僧人領頭，他原來是一名武將，十分兇猛。六祖自認跑不掉了，便將衣鉢放在大石之上，自己躲在草叢中。陳慧明走到大石之前，卻拿不動衣鉢！才知道他的法力不足，自己不配據為己有，於是髙聲喧稱：我是為求佛法而來，不是來搶奪衣鉢，請為我說法。於是六祖現身稱：既是為佛而來，請屏息諸緣，不思善，不思惡，還你原本面目⋯。過了不久陳慧明大悟！六祖躲過一刧，但是後面仍有眾多人在追趕。於是隱姓埋名東藏西躲整整十五年！最後他不得不混進了獵戶之中，喬裝避禍。有時候給獵人講經，有時候幫他們看網，當發現了獵物時會偷偷把牠們釋放。
    到後來六祖決定不再隱藏了，要開始弘揚佛法。隨後到了廣州的法勝寺，會見印宗法師，法師發覺六祖：言詞簡潔，意理精當，不受佛經字面的束縛。察覺出他就是失蹤多年的六祖，於是出示了衣鉢，印宗法師立即下拜，皈為弟子，並親自為六祖剃度。
    以上就是最簡略的六祖求佛和成道的經過。我每次閱讀時都會有新的所得，同時也發生一些疑問，積結在心中百思不解，困惑了我多年，在此一一提出，除了宣洩，並企盼同好指點迷津，僅列如下：

    1）六祖賣柴，取了錢走到門口，聽到有人誦經，立時開悟：六祖沒有讀過書，更沒有接觸過佛教，是他有佛緣嗎？還是上輩子積下的福惠？這種即時開悟的異秉，實在少見，是如何得來的？
    2）他得了善心人贈送十兩白銀，用以安置老母，前去求佛：中國人一向以孝為先，留下十兩銀子老母能生活多久？除了金錢還需要貼身照顧。六祖為了求佛，拋下老母不顧！如何能夠安心成佛？
    3）六祖到了東禪寺一直在後院伙房作苦工，從來沒有到前堂聽經念佛：怎麼會突然開悟？還寫出了一個偈來？真的不可思議？難道是天賦？
    4）六祖的偈，是在別人的偈上攺造而成，屬於躥攺，不是原創：假如偈真的可以當作畢業論文的話，拿他人研究的成果，稍加修改據為己有，那是抄襲！祗能算是擄奪，不該被接受。
    5）佛教禪宗重視冥思頓悟，不拘泥於經文字義，六祖大字不識，在伙房服勞役八個月，竟可頓悟成為了宗師：那麼深厚的文化水準，潛心研究經典多年，對於修習佛法，還有什麼意義嗎？
    6）佛教原本是廣傳佛法，普渡眾生：為什麼五祖要等待夜靜人稀，才把慧能叫來講解金剛金，還用袈裟把窗戶遮上。為何不公開向徒眾宣講？
    7）佛教本來是清靜無為，剃度出家，看破了紅塵：可是為什麼這些佛門弟子為了搶奪衣鉢，跟蹤追殺？ 這和俗世上打天下，爭名奪利有什麼區別？佛門弟子仍如此貪心作惡，佛教對教化人心和攺善人性，又能發揮什麼作用？
    8）陳慧明追上了六祖，但是拿不起大石上的袈裟，才知道自己的法力不足。當不上六祖，因此才攺口稱：為佛法而來，不是為了衣鉢，顯然是謊言，卻能即時開悟，難道真的可以放下屠刀 立即成佛嗎？
    9）六祖在逃難時，受到獵人的保護，有時給他們宣講佛法，有時候幫他們看網，發現了動物，就偷偷的放掉：佛教徒不可殺生，可是獵戶是以打獵為生，偷偷放生，是不是違背了友情、信任和忠誠？
    中國人一向老實保守，小時候在家聽父母的，到學校聽老師的，說什麼聽什麼，從不質疑。到了美國讀書才知道討論和交流更為重要。不過中國的所謂學問，是由學和問二部份組成的，本當發問的。因此、我對五祖有一個大膽的的評判：我認為在壇經的整體過程中，影響最巨的就是傳位之爭：追殺，分裂，動亂了長達十五年。這個事件本不應該發生的，這完全是五祖個人的失誤，他處理不當，他不該夜半傳授衣鉢，更不該協助潛逃。正因爲六祖的資質不足。再加上夜半偷偷的傳位，暗自逃亡，給眾人以錯覺，這是私相授受，是非法的，不是正統。因此才造成數百僧人追殺搶奪！假如五祖當年給慧能舉辦一個公開的，隆重的、盛大的傳位大典，給予足夠的加持，昭告天下，傳位給慧能是正統的，是光明正大的，追殺事件就不會發生，這十五年內亂完全可以避免。說一句不敬的話．五祖格局不夠，這一切都是五祖一人的罪責 。大不敬啊，我可太大膽了，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