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科考隊精英實習隊員,我隨著去了俄羅斯的維科揚斯克。加上我,來的隊員才只有三人,另外兩個跟我一樣的傻大膽,也都是動物組的。 今年科學組探索的氣溫最低的紀錄是零下十一度,地理組是零下七度,植物組是零下四十七度。這一次,我們為動物組刷高了新紀錄,零下六十八度!我們來這裡,只為了一種動物,便是雪狼,一級保護動物。 狼有四十多種,每一種都有不同的顏色,白色也就只有雪狼有了,在冰天雪地離,變成了一種絕佳的保護色。維科揚斯克很冷,所以居民也很少,就只有一千多人。很多地方就連方圓幾十里地都沒有一個人影,一般都沒有什麼鄰居。 我們的休息站設在了一個家境比較好的居民的屋子裡,我們來的時候,那個姥姥懂英文,我們也有了一種交談方式。她熱情的告訴了我們,在野外的保暖帳篷的修建方法。在我們的三人行列中,經驗最為豐富的是巴金,跟一個偉大的詩人的筆名一樣。這其實是他的綽號,動物組的人都這樣叫他,後來他乾脆就讓別人叫自己“巴金”。 另外一個是一個剛剛入組不久的“學長”,也管巴金叫師傅,我們的偵察任務明天早上就要開始了。我有些徹夜難眠的感覺,這裡太冷了,我都已經穿著兩層棉襖,蓋著三層被子一層毛毯了,還是感覺冷的要死。四面八方都在傳遞著冷氣,床鋪上下,都是那麼冰冷。 床腳結冰的聲音連在床上的我都聽得到,我帶來的一個沒有打蠟的陶土碗,已經被凍得開裂了,估計明天就用不了了。 這完全就在我的預料之外,沒有想到會這麼冷,像巴金那樣冰火兩重天都經歷過了五十次的人,自己還多帶了一條被子,還是加厚了的,但我還是感覺他也很冷,身體在微微發抖。 我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的打架,速度應該是屬於光速,牙齒碰撞的聲音越來越響。相反,另外一個隊員像個包子一樣,鑽進他帶來的三條大被子裡面,睡著了,在外邊都聽得到他的鼾聲。我的被子肯定包不下我,我也不想動,但就是睡不著。 ………… 一個晚上的煎熬終於過去了,但現在卻更加煎熬,沒有了棉被的保護,我感覺更冷了一下,把帶來的十多套衣服穿上了一半,穿了兩件小棉襖,還穿了一件大棉襖,整個人比粽子還要肥大。 我不知道我們這樣,能看到雪狼嗎,地面上還老是打滑。前一步,我的小腿還陷入了白雪中,後一步,我踩到一塊堅冰,向後倒下。因為身後是雪地,還有衣服的緩衝,我也沒有什麼事,巴金也用隨身帶著的一根樹枝插了插那底下,轉過身來,說:“走吧,這裡的冰層不牢固,換條路走。” 重新展開地圖,另一條去狼谷的路,就是風雪大埡口了,那麼遠的路程,也只能去驛站起駱駝了。而且駱駝面對這種天寒地凍,大概行三十公里就要在另一個驛站休整個上十分鐘,才可以繼續前進,不然駱駝也會力竭而死。 考察時間只有半年,時間很緊迫。狼谷那麼大,雪狼也不一定在那裡,我們需要快點到那裡去等,我們要完善關於雪狼的資料,現在掌控的雪狼的資料太少了。旁邊廢舊的遊樂場,四處都是冰霜,整個遊樂場裡,大塊大塊的冰,全部都堆在了裡面。這要是按照以前的標準來說,這些器材早就被壓得動不了了。 駱駝身上也披著保暖的東西,清一色的雙峰駝。我從中挑出來一隻,騎了上去,付了錢,跟著另外兩個人走了出去。 遠方,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四隻腳爪纖細而長,渾身雪白,尖尖的鼻子,蓬鬆的尾巴在陽光中搖曳。雖然太陽沒有溫度,但我似乎從中,感受到了少許的溫暖。那肯定就是雪狼,我已經百分百確認了。我連忙對巴金大喊了一聲:“嘿,快看那隻雪狼。”接著,我又朝著旁邊轉過頭來的那名夥伴指了指那個方向,他也看到了雪狼。 我再次轉過頭去看的時候,那隻狼朝我們這裡看了一眼就從山頭上下去了。我喝出一口熱氣,暖了暖手,一邊操縱駱駝超那邊走,一邊將睫毛上的冰雪小心翼翼地弄掉。 另外一個隊員已經掏出攝像機,拍下了一張照片了,他紅色開始漲紅,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攝像機。我們也湊上去看,他已經把剛剛那一幕給拍下來了。 依舊是在遠方,那個白色的銀子,出現了一個白色雪丘上。四隻腳爪纖細而長,渾身雪白,唯有鼻子帶著一點黑,蓬鬆的尾巴在陽光中搖曳。雖然太陽沒有溫度,那確是一輪帶著點血色的紅陽。在紅陽的照耀下,不容置疑,那肯定就是雪狼,我已經百分百確認了,現在更加確認。 我也感覺有點陶醉了,這才第一天,收穫就這麼大,未來會怎麼樣呢,也許會有更好的事情等著自己探索呢。 巴金打算順著狼的腳印,進行跟踪。雪下的不算太大,可就是冷。雖然雪不大,腳印還是會有被掩埋的風險。駱駝面對狼的氣味,自然會有卻喏的天性,怎麼可能不怕狼呢。但我們還是強行改變方向,加快速度。 風吹到臉上,讓臉更冷了,就像刀子割一樣。被包起來的耳朵,聽覺不是太好,但至少能保暖。待會兒要經過一個冰湖,巴金一看這個路線就知道了,另外一個同行還為駱駝裝上了蹄鐵,用樹葉弄了幾個看起來是用來墊鞋底的東西。 “鞋底弄上這東西,不打滑。”他笑著對我說,我心裡感覺到一陣溫暖。還記得上次,參加個旅行團,跟你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狼的腳印越來越淺,但卻越來越多,忽然,我們看到了一大團深深的腳印,全部都是狼的,有的深有的淺,有的大一些,有的又比較小。 攝像師連忙拿起攝像機,一邊錄像一邊向前走。駱駝聞到空氣中濃烈的狼的氣味,止步不前。沒有辦法,剛剛千辛萬苦路過了一大片很深的雪地,現在要是再折回去,估計會有生命危險。這時,巴金開口了,他的嗓音明顯有些沙啞:“我去吧,我更了解這些,你們繼續向前走。” 我們幹這一行的,絕對沒有時間拖延,我們點頭默許,就繼續向前走了,駱駝都交給了巴金。繼續沿著腳印走,就都是大大小小的腳印了,這就是狼群。我們一人拿著一桿麻醉槍,子彈很充足,這種麻醉槍是專門為雪狼設計的。 攝影師雙手端著槍,把攝像機給折疊和壓縮了幾下,就掛在了身上,也沒有多費力。我們一隻手拿著槍,一隻手拿著一根棍子,試探前面有沒有什麼危險。 很快,就到冰湖上了。這水有要溢出來的感覺,但卻恰好的凍結了。冰湖看起來不怎麼安全啊,但那些狼明顯就是從這上面過去的,過去最多不過三分鐘,狼爪的刮痕還若隱若現的印在了上面。 深吸一口氣,丟掉木棍,踏上了冰湖! 冰湖似乎很脆弱,木棍剛剛一點到上面,就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我的心不由得一顫。這估計也只有狼能過去吧,它們剛剛過去的時候肯定把這冰面給踩鬆了。 如果我們現在過去,大有可能出現墜入湖底的情況。我很疑惑,一邊搓了搓要凍僵手,讓手套傳遞熱量,這裡的冰面不應該很厚的嗎,坦克過去都不會有什麼問題。不巧,當攝像師放下槍,從兜里拿出地圖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裡是釣魚道,今天凌晨還有人在這裡撒網收網,所以冰面才會這麼薄。 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一想到還有探索任務在身,就上路了。我們兩個同時踏上冰面,聽著“咔咔”的聲音,不得不快速奔跑起來,這樣才能保持一些不掉下去的可能。我感覺腳下一沉,一點涼水浸濕了我的第二層鞋子,我很無奈,卻又沒有什麼辦法,加快速度沒命的跑著。那一點涼水,就讓我直打哆嗦。很難想像,駱駝是怎麼能一次性堅持半小時的,而且就只有一個毯子。 如果我們也像駱駝那樣只有一個毯子,估計就要變成這裡最靚麗的風景線了——冰雕,披著毯子的人類冰雕。我一邊想著,一邊催促攝像師要跑快點,那點水已經在我的鞋子裡面蔓延了。 要不是有他製作的那個防止打滑的東西,我現在已經被冰雪吞沒了。就算穿了那個東西,我也在冰面上滑了幾下,其中一下還差點摔倒。我現在才開始懊悔,我為什麼不穿上驛站的塑料鞋子,能防止水滲進來。在這寒冷之中,我一邊聽著自己的喘息聲,一邊聽著攝像師抱怨的聲音:“攝像機太重了,我跑不動了。” 他居然還有時間說話,在這裡,說話的時候,你的嘴裡面都可能會結冰。吐出來的熱氣,你甚至能聽到它變成冰渣的聲音。維克揚斯克便是如此這裡實在是太冷了,冷的讓人無法相信。冰面越來越薄,看來雪狼確實才剛剛走了不久。 忽地一下子,攝像師看到了一塊異常薄的冰面,跳了過去,踩在了一塊非常厚實的冰塊上邊。距離湖的對岸最多差五六米,可這又能怎麼辦呢。刺骨的湖水侵蝕著我的身體,我忽然想起了什麼,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拿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布包,朝著岸邊扔了過去。攝像師清晰的看見,那個布包滴下了幾滴血液,在空中就變成冰,打在了冰面上。 攝像師見狀,連忙把我給拉了上去。還好那塊冰比較厚,沒有設置漁網,穩穩噹噹的承載住了我們兩個。現在,手絕對不可以碰到水面。 他拿出我的手機,才發現因為太冷,手機早就不能用了。他現在怕的就是,巴金也遇難了。現在他的興致全無,雪狼都不知道跑多遠了,他用他多帶的兩套羽絨服裹在我的身上,把暖寶寶也給貼到了我的身上,那可是他畫了幾百塊錢買的暖寶寶,現在估計他也心疼。 他伸出攝像機的金屬支架,開始划水。他努力把金屬支架併攏,變寬,現在需要快點返回。估計巴金也已經到了湖邊上了吧,只是,前面的冰看起來這麼脆弱。 他果斷地決定,開始破冰行動。他站在冰塊的邊緣上,用登山鎬來砸冰塊。登山鎬也極其堅硬,面對還不到手掌那麼厚的冰層,一下子就敲碎了。 ………… 當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了床上,巴金和攝像師一臉焦慮地看著我。我現在比一個粽子還要臃腫。我身上至少蓋了九條被子,脖子上還帶著發熱的東西。要不是因為頭暈,我還真的認為我只是被熱的,而不是發燒。 他們看見我醒來了,連忙捧來一個東西,放在了我的額頭上。那應該是冰袋,這四處都是冰,肯定是冰袋了。 “你現在發燒了,四十四度,我們都還以為你死了。”巴金說。 “你現在需要一些涼性的藥材,還缺一味藥,就是天山雪蓮。”攝像師也附和著。 我從他的語氣裡面聽出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失落,我也知道他為什麼失落,因為在這一帶的雪蓮十分稀少,跑遍大半個西域,才可能找到一株雪蓮。 天山雪蓮全都是白色的,很難被發現,在雪地裡,瀏覽四周,絕對看不到天山雪蓮。而維科揚斯克也這麼大,怎麼找?要么去藥店買,可藥店的天山雪蓮都是很舊的,藥效已經損失了大半。他們也找遍了這些區域,就連一株天山雪蓮的影子都沒有。 我的病情就這樣持續著,一隻持續了半個月左右,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們已經準備跟組織匯報了。我一想到我就要被送回去,就有些傷感。現在一共有六張關於雪狼的照片了,巴金完成了第一份匯報資料。我想要再親眼見一見雪狼,想要去看一下那分配細密的狼群。 一天下午,天氣有了點好轉,我也從四十四度變成了四十度,但這也只是暫時的恢復。 今天,是一個非凡的日,我們需要把偵察資料給寄過去。 我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外出,他們就騎著價格高昂的雪橇走了。忽然,我聽到窗外有東西在呼吸的聲音,那個東西又到了客廳的大門前,放下一個物品,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個老婦人也聽到了聲音,顫顫巍巍地走到門那裡,打開門,四處張望著,並沒有一個人。她看了看地面上,赫然多了一朵白蓮花。 哪怕是老太太的視線再模糊,也能看得出,那就是天山雪蓮。她面帶驚喜,捧著天山雪蓮進來了,對我說了一番安慰的話,告訴我我的病有治了。再她升起火之前,我讓她把天山雪蓮拿給我看一下。 “天山雪蓮,天山雪蓮……”我喃喃地說,仔細端詳著上面的紋路。我在觀察根部的時候,忽然發現,那裡有一圈淺淺的牙齒印。 我當天丟出去的那個布包,裡面裝的是肉。雖然政府不允許人類給雪狼餵食,但我還是偷偷的餵了一些。原因是我看到了幾隻雪狼肚子都扁扁的,我神經質的可憐它們,就準備好了一袋肉,打算給它們吃。 可沒想到,我居然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就只好把那袋肉給扔在岸邊了。現在,我不用想都想得出,是那雪狼來報恩了。 他們回來後,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們,並且感覺到頭暈目眩的感覺在一點一點的減少。最後,巴金跟我說了一句話:“這是因為你命好。”而攝像師一隻都在擺弄著攝像機,還趁著我講話的時候,給我拍了一張照片。 雪狼,那個神秘的家族,依舊等著我去探索。 極北之地,沒有酷暑,只有永凍得冰牆。 當時我沒有看到,那珍貴的天山雪蓮,就在碎裂冰塊得中央。孤獨,落寞,早已在風雪中蕩漾無存。祕境中,蒼茫的沙海就是此處。我不得不相信,那飄蕩在水池中央的,便是雪狼群千里迢迢的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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